纠结了很久到底要给“小满社”的第四部话剧起个什么名。
5月12日公演是定好的日子,3月底的时候重写了一半的剧本。排好的前两幕还在不断改,序幕还在想,演员们在认真地慢吞吞地等着角色从身体里长出来。现实中有多少被困住的无力,也许在戏里就会有多少种想要去打破的尝试。七年了,我们用四部戏在打破什么?我们在找什么?
我还记得排《公交一家人1》的时候给演员们提的问题:当没有站在最初的理想上,该怎么办?现在想来,这样的问题本身就是个大问题,幼稚又可笑。但那时我才30多岁,话剧社的社员大多是刚进公交公司的大学生,彼此都隐约感觉曾经的那些梦想有点不切实际,却又找不到新的梦想来替代。
(资料图)
于是,2014年,我们做了自己的内刊《小满集》,2017年,又有了话剧社。记得当时大部分人都不喜欢写文章,也从来没演过话剧,但人总该要努力去尝试一些陌生的东西,才可能找到真正的喜欢。曾有一位不通音律的朋友去学吉他,她说只有学一样完全没有天赋的东西才能让她花很多的精力、很疲惫,但跨过去之后能感受到一种靠努力可以得到的能力,会让人安心。努力是比天赋更让人感觉妥帖的东西,不会轻易离散消失。
除了努力,另一个足以给人安慰的则是时间。有时,痛苦仅仅是来源于我们给定自己的时间参数过窄。在写《公2》时,我曾经推翻了三个剧本,这种难受和焦虑实在很难形容。但最终,我想明白了一件事:编剧没有想明白的事完全可以让导演去想,都没有想明白的话,那就等以后再讲。
那年正是“少年不识愁滋味”的2019年。然后就有了2020年的《公3》。也是在这一年,很多人都体会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焦虑,但如果你的内心有真正的希望和憧憬,那就可以理解所有的挣扎和代价都只是命运的一部分而已。
那年的戏,我们用了差不多一半的篇幅来畅想未来公交发展的可能。我们想用多一点的方式来讨论丰富性、不可把握性和意外性,并以此与现实的沉闷和挫败达成和解。
一部戏也许只有不断积累,愿意砸时间磨精力,才会让它成为一个生命,发展出属于自身的逻辑和喜怒哀乐。
转眼,2023年。我原本以为今年的戏主旨是讨论“附近”,结果导演觉得她主要想讨论“关系”,排完一半,发现演员们更热衷于讨论“焦虑”。于是我们开始讨论:如何发展附近的关系以对抗焦虑……
好吧,我真的说不好这部将要在5月份演出的戏最后会是什么样子,因为我跟所有的演员一样都在等待它慢慢长成。我只是知道所有值得的东西并不一定天然存在,只有在你付出足够多的耐心去等待它慢慢生长出各个面向时,才能看到它被丰富,被深刻。“缓慢”才可能“深刻”,这一点颇有些像公交与这座城市的关系。
所以,我们把它叫作《徐行》。(施政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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